没人觉得它该是人戴的玩意儿。虎头造型狰狞得吓人,两颗獠牙都快戳到下巴了,沉得能把脖子压短一截。我们几个围着它打转,提刀的两个壮汉直撇嘴,玩火的那俩脆皮更是躲得远远的。最后还是甩符的那位心一横,骂骂咧咧扣在了自己脑袋上,脖子当时就矮了半分。
顶着这么个铁疙瘩,走路都像扛着座小山。可没等我们笑话完,老地方那片熟悉的废墟里,呼啦啦就涌出来一群不速之客,黑压压一片,看着就让人头皮发麻。提刀的兄弟吼了一嗓子刚顶上去,对面几头格外壮的家伙已经张牙舞爪扑了过来,爪子带着腥风,眼看就要把脆皮法师给撕了。
就在这节骨眼上顶着虎王头盔的那位猛地一甩头。嚯!一声沉闷到骨子里的咆哮,硬生生从铁疙瘩里炸了出来,根本不是人嗓门能发出的动静,低沉,凶暴,带着一股子原始森林里王者的威压。那声音就像无形的锤子,咚地一下砸在所有人心口上,连带着扑过来的那几个大家伙,动作齐刷刷地一僵,眼里的凶光都散了,傻愣愣地杵在原地。
趁着对面集体发懵这半秒不到的工夫,手里的火焰呼啦一下就铺开了。大火球砸过去,冰咆哮卷过去,平时这帮滑溜的家伙总能躲开大半,可这回全成了活靶子。火焰舔着毛皮,冰棱子扎进肉里,烧得滋滋响,冻得嘎嘣脆。那场面,看得提刀的兄弟都忘了砍人。提刀的这才回过神,嗷嗷叫着就冲进了怪物堆里。两个大家伙抡起大刀片子,刀光泼水一样,专找那些被冰火砸得晕头转向、浑身冒烟挂冰碴子的家伙下手。刀锋砍进去的声音都变了调,又沉又闷,像是剁在了半冻的肉块上。甩符的也没闲着,顶着那吓人的头盔,手里黄纸符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撒。绿油油的毒雾,惨白惨白的骷髅兵,一股脑全招呼上去。最绝的是那毒雾,沾上怪物,被那虎啸声一震,绿烟似乎都浓稠了几分,滋滋的腐蚀声听得人牙酸。顶在最前面的壮汉挨了几下狠的,血条眼看往下掉。甩符的兄弟手一扬,一道柔和的亮光落在他身上,血线眼看着就稳住了。整个队伍像一架突然抹足了油的机器,硬生生在怪物堆里碾了过去。怪物倒下的绿光连成了片,亮得晃眼。
那顶沉得压脖子的虎王战盔,从头到尾就吼了那么一嗓子。可就这一嗓子,把对面吼懵了,把自己人吼醒了。它像个笨拙的号角,吹响了进攻的序曲,让五个人的力量拧成了一股烧红的铁钎,狠狠捅穿了看似密不透风的包围圈。那声虎啸,就是点燃一切的引信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