沙漠热浪扭曲着残破的界碑时,我总会下意识摩挲腰间那截起毛的革带。这玩意在交易行连组队药水都换不到,却浸透了七年前某个黄昏的决绝选择。当时那个浑身缠满绷带的NPC说,系上它的人注定要成为古墓与现世的摆渡者。
腰间的旧革带突然泛起血锈色,那些被沙砾磨出毛边的缝合线开始蠕动,像无数蜈蚣在皮下苏醒。这是通往二十二层的门票,亦是二十年前某位工匠将灵魂抽成丝线的遗物。
氧气即将耗尽的时刻,某具倚在壁画前的骷髅突然抬手,它脊椎上缠着的正是这条革带。当我颤抖着解下时,整座地宫的星图在视网膜上炸开。原来真正的通关密语,是把自己缝进历史皱褶里的勇气。
壁画里的祭司们突然集体转头。他们的眼球是镶嵌着翡翠的罗盘,指针全部指向我腰间的旧革带。当第一滴黑油触碰到革带边缘时,那些磨损的皮料突然翻卷成食人花的形态,将腐蚀液体吞噬殆尽。
暗门在东南角第三块砖下显现的刹那,革带表面浮凸出血管般的纹路。这是往代持有者们留下的记忆刻痕:有人用它丈量过冥河宽度,有人将它绷成射杀梦魇的弓弦,最后的波纹属于那个在十八层自焚的工匠。他用自己皮肤补完了革带最后三针。
守门人竟是面青铜镜。镜中倒影没有革带,只有条蠕动在腰间的铁线虫。当我把革带甩向镜面时,两界的时间流速开始错位,那些被革带吞噬过的毒液、诅咒与记忆化作黑焰,将镜中人灼烧成尖叫的灰烬。此刻才读懂绷带NPC眼里的悲悯:所谓通关两层,实则是用两世轮回消化这条革带承载的因果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