断崖下的流萤总在午夜时分聚成某种阵列。老游侠说那是月光在苔藓上绘制的星图,直到有人看见萤火中浮现出半透明的马蹄。没有躯体的银白色蹄印悬在离地三寸处,踏过岩壁时竟能留下燃烧的霜痕。
相传在废弃的瞭望塔地窖里,藏着用陨铁锻造的六角罗盘。罗盘中央凹陷处形似马蹄铁,嵌着七枚会随月相变色的琉璃珠。当雷雨夜将罗盘平放在流萤聚集处,琉璃珠会自行滚出凹槽,沿着地面灼烧出焦黑的轨迹,最终围成带着缺口的环形。
深秋的守夜人曾目睹三只岩貂被琉璃珠围困,它们惊慌的跑动轨迹突然变得如同编排好的战舞,利爪挥出的弧光竟在半空交织成荆棘状的屏障。第二日黎明,岩貂消失的地方长出了暗红色的晶簇,断面里凝固着类似动物瞳孔的纹路。
驽马精灵的本体始终成谜。有人声称在阵法生效瞬间,看见雾气凝结成十二蹄踏火的虚影,鬃毛飘散时带起的气流能掀翻两百斤的壮汉。更诡异的是所有参与过阵法的幸存者都提到,攻击节奏会不受控地形成三重浪涌。第一波撕裂防线,第二波封锁退路,第三波从地底刺出的晶刺恰好卡在对手旧力已竭的刹那。
阵法结束后三日内,参与者会陆续发现体温持续下降,呵出的白气在空中凝结成微型马蹄印。曾有急躁的武者强行连续启动罗盘,结果在第七次阵法中化作冰雕,指尖还保持着结印的姿势,眼眶里却开出了带着金属光泽的蓝紫色苔花。
本该在夏末绝迹的光点,如今却在雪夜组成奔腾的马群轮廓,撞上松林时爆出冰晶碎裂的脆响。更老练的追踪者注意到,被萤火灼烧过的树皮内侧,生长着与晶簇断面相同的瞳孔状纹路,这些树木在风中摇晃时会发出类似马嘶的呜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