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墓三层的苔藓总带着湿气。老油条们说这是死人指甲长出来的，新手听了直缩脖子。前些日子总看见穿麻布衫的菜鸟攥着火把往里冲，出来时不是瘸腿就是少耳朵——现在知道为啥交易行捆仙索卖断货了。
那天蹲在墓道口啃干粮，听见里头传来哭爹喊娘的动静。三个浑身焦黑的人影连滚带爬冲出来，布衣还在冒烟。最前头那个举着半截青铜灯台，蓝火苗在灯碗里打转。后头追来的闪电劈在石门框上，炸出个骷髅形状的焦痕。
酒馆说书的最近改了口风，说石墓墙缝里嵌的夜明珠会勾魂。有人亲眼见着戴斗笠的汉子对着壁画叩头，嘴里念着"借道借道"，转眼就被墙里伸出的白骨手拽进去半截身子。打那以后，墓道里总飘着烤肉的焦糊味。
在杂货铺买朱砂时撞见个怪事。穿绸衫的公子哥掏钱买空所有避雷符，掌柜的劝他留几张保命，他笑得邪性："等收了那盏引雷灯，这些破烂用不上。"当晚石墓方向炸了十七道雷，震得城门楼掉瓦片。
瘆人的是前夜。给守墓人送饭路过二层岔口，听见墙里传出铁链拖地的响动。举着火折子凑近看，青砖缝里渗出蓝幽幽的黏液，凝成个人形往我脚边爬。吓得我扔了食盒就跑，后脖颈到现在还有被针扎似的麻痒感。
今天墓穴口围满了人。八具焦尸摆成北斗七星状，空着天枢位。穿道袍的老家伙们围着转圈，桃木剑挑开残破衣襟，每具尸体心口都烙着青铜灯纹。突然有个小道士尖叫着后退——那些焦尸的手指，全指着东南方挂着蛛网的墙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