它在寂静里醒来。刃锋贴着冰冷的丝绒内衬,像一头困在匣中的兽,幽光沿着双刃边缘无声流淌,烫着黑暗。
太久没有切开灼热的空气,太久没有痛饮战意的震颤。那些隔着玻璃的惊叹目光,让它想起另一种温度——熔岩在脚下翻涌时蒸腾的热浪,金属与骨骼碰撞时炸开的火星。收藏匣的檀香再好闻,也盖不住它对硝烟的饥渴。
剑柄的红宝石突然灼烧起来。一只陌生的手,带着汗与微微的颤,握住了它。不是曾经那双布满老茧、稳如磐石的手,这掌心太软,太迟疑。一丝失望刚爬上刃尖,却被那笨拙挥动带起的风压碎。嗡。剑身轻鸣,本能地牵引着手臂向上扬起。
空气被劈开了。一道无形却锐利至极的弧光脱刃而出,发出龙吟般的尖啸,直冲穹顶。握剑的人踉跄后退,差点脱手,匣子外的水晶吊灯疯狂摇晃,碎光如雨泼下。
它贪婪地吸收着惊惶的喘息。对,就是这种颤栗。它认得这弧光,认得这撕裂一切的姿态——那是烙印在它钢铁血脉深处的名字,是它存在的唯一意义。笨拙又如何,生疏又怎样。只要挥动,只要渴望战斗,它就能把胆怯淬炼成勇气。
红宝石的光芒愈发炽烈,仿佛干渴的旅人痛饮甘泉。它牵引着那发抖的手臂,再次举起。更高,更稳。这一次,弧光不再盲目奔突,它凝聚成形,一柄由纯粹战意铸就的巨剑虚影悬停半空,宽厚的刃身流淌着古老符文,正是它自己的模样。虚影沉沉压下,无声无息,却让握剑者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