喘口气都费劲空气黏糊糊沉甸甸,吸进肺里像灌了铅。四周怪树长得张牙舞爪,叶子边缘闪着不怀好意的幽光,脚下腐土软得吓人,一踩一个深坑,拔出来都得晃三晃。头顶上,那层绿得发黑的雾气就没散过,压得人脖子酸。
一群人撅着屁股忙活。目标就一个,那些藏在树根缝里、烂叶子底下,偶尔才闪一下的暗紫色小果子。果子稀罕,摘起来更要命,手一碰着,指尖就像被针扎,一股子寒气顺着胳膊就往上爬,那滋味,够人一哆嗦的。角落里蹲着个老油条,粗布袍子磨得油亮。他盯着眼前一颗刚冒头的果子,眼神跟钉上去似的。右手三根手指虚悬着,微微发颤,指尖离那层若有若无的紫气,也就差着一层窗户纸的距离。左手死死抠进旁边一截朽木里,指节都白了,整个人绷得像拉满的弓弦。旁边那小子就毛躁多了,脑门上一层亮晶晶的汗。瞅准一颗果子,哎呦一声就抓过去。指尖刚挨着紫气,整个人猛地一抽抽,脸唰地白了,像被无形的大锤抡了一下,踉跄着往后跌坐,呼哧呼哧喘得像破风箱,半天爬不起来。那果子呢,紫光一闪,噗地化成一股黑烟,没了。
老油条眼皮都没抬一下仿佛那动静只是阵风。他全部精神都在自己指尖下那颗果子。那层紫气开始微微波动,像水纹一样荡开。就在这波纹最弱、几乎要消失的刹那,他抠进朽木的左手猛地一发力,身子借势前倾,悬着的三根手指快得只剩一道残影,唰地一下掠过果子表面。果子稳稳落进他手心,紫气瞬间消散,只剩一点温润的凉意。
刚喘过气的小子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。老油条看都没看他,小心翼翼地把果子揣进怀里最深的角落。他抹了把额头上并不存在的汗,这才慢悠悠直起腰,目光已经投向雾气深处另一处微弱的紫光。周围几个看到全程的,眼神都变了,那点羡慕藏都藏不住。在这鬼地方,蛮力顶个球用。能省下一点力气,能在寒气钻心前卡着那零点几秒收手,能把那点宝贵的体力精打细算用在刀刃上,这才是真本事。那点蓝光条,就是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