指尖触到的瞬间,一股难以言喻的寒意便顺着脊椎直冲上来。它静静躺在古老的石匣深处,并非想象中粗笨的金属,而是由无数细密、温润如墨玉的奇异环扣构成,触手冰凉,却仿佛有微弱的脉搏在深处轻轻跳动。它太轻了,缠绕在腕上几乎感觉不到分量,仿佛只是一道奇特的阴影附着在皮肤上。
深入那片终年弥漫着灰雾的区域,空气粘稠得如同凝固的油脂,带着腐朽和某种难以名状的腥甜。脚下湿滑的苔藓无声蔓延,每一步都像踩在活物上。四周嶙峋怪石投下的影子扭曲晃动,仿佛藏着窥伺的眼睛。死寂,是这里唯一的声响,沉重得压得人喘不过气。
毫无征兆地右前方一块布满孔洞的巨石阴影猛地“沸腾”起来,一道扭曲的、近乎透明的暗影,如同溃烂的液体般激射而出,直扑面门。腥风扑面,带着灵魂冻结的恶意。根本来不及反应,甚至连恐惧都还未升起。
腕上那沉寂的链环骤然滚烫。不是火焰的灼烧,而是一种奇异的、穿透皮肉的震荡。它活了。墨玉般的环扣无声弹开、伸展、延展,速度快得拉出一道流动的墨色残影。并非格挡,更像是在空中极其精准地编织了一张无形的网。那道扑来的暗影,如同撞上滚烫熔岩的雪水,在接触锁链的刹那,发出一声几乎刺穿耳膜的、非人的尖利嘶鸣,瞬间扭曲、崩散,化作几缕恶臭的青烟,彻底湮灭在潮湿的空气里。
我僵在原地心脏狂跳如擂鼓。腕间的锁链已悄然恢复原状,依旧冰凉,仿佛刚才那电光火石般的异变从未发生。只有空气中残留的恶臭和皮肤上未褪的灼烫感提醒着方才的凶险。
继续前行这沉寂之地愈发诡谲莫测。扭曲的枯树如同垂死挣扎的手臂伸向灰暗的天空,地面不时鼓起可疑的、缓慢蠕动的土包。腕间的锁链却成了无声的向导。每当经过那些阴影格外浓郁、气息格外污秽的角落,它便再次轻轻震颤,如同某种感知危险的活物,传递着细微却清晰的警示。这震颤并非恐惧,更像是一种冰冷的、精准的指向。它牵引着脚步避开那些看不见的陷阱,绕过气息最险恶的洼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