试探着注入一丝能量,匣身骤然亮起密密麻麻的猩红脉络,如同皮下暴突的血管。一股蛮横的斥力猛地炸开,震得虎口发麻。没等喘气,脚下地面突然变得粘稠如胶,靴子陷进半尺。头顶空气发出布帛撕裂般的尖啸,几道无形的风刃交错斩落,削断几缕扬起的发丝。开箱?它想先拆了你。
真正的恐怖在于它的“活”。每一次攻击落空,那匣子便微微震颤,表面猩红脉络明灭闪烁,仿佛在呼吸,在学习。刚摸清风刃的轨迹,脚下粘稠之地骤然塌陷,化作流沙般的漩涡。刚挣脱束缚,四周空气中又凝出无数细小的、带着尖啸的冰晶,暴雨般攒射。它没有固定的形态,攻击源于环境本身,每一次挣扎,都像是在为这诡异的匣子提供新的杀戮灵感。
匣盖缝隙泄出一缕扭曲的微光。光芒扫过之处,空间如同热蜡般融化、折叠。明明近在咫尺的岩石,伸手去抓却像隔着万丈深渊。光线被弯曲,距离感彻底崩溃,踏出的每一步都可能踩向虚空,或撞上无形的壁垒。它用光织成牢笼,将你困在逻辑的断层里。
唯一的破绽,在它“学习”的间隙。当猩红脉络由盛转衰的瞬间,那层笼罩匣身的、隔绝万物的“场”,会出现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涟漪。机会稍纵即逝,凝聚全部心神与力量,化作一道决绝的流光,不是劈砍,而是精准地刺向那涟漪的核心。仿佛刺入一团粘稠的黑暗。
斥力消失了。猩红的脉络急速黯淡、消退,如同退潮。匣盖无声地滑开一道缝隙,没有预想中的珠光宝气,只有一片深邃的、旋转的星云般的幽蓝。凝视其中,心神几乎要被吸摄进去。寒意褪去,匣身变得温润如玉。指尖探入那幽蓝,触到的并非实体,而是一段冰冷、纯粹的“规则”碎片,如同触摸到世界编织自身的经纬。
匣子合拢,重归乌沉死寂。荒野的风重新灌入耳朵。方才那场与空间、与法则本身的搏杀,竟未在地上留下一丝痕迹。这匣子不是容器,它本身便是最致命的谜题与猎手。开启它,等于在虚妄的边缘,与造物的逻辑进行了一场生死角力。那片幽蓝的“无”,是胜者唯一的凭证。它静静躺在掌心,余温未散,下一次未知的虚妄之门,或许就藏在某块看似寻常的岩石之后,等待新的愚者,以生命为筹码,去叩响那无声的杀戮之匣。